导语
年12月2日晚,源社在法学院举行《会饮篇》读书会。
注:会饮,一种礼节,如为庆祝某事举行的典礼,有酬神的仪式,仪式后参加的人在一起饮酒,边饮边谈,称为会饮。会饮这个词后来为拉丁文吸收,称为symposium,成了座谈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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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梳理
杨超:
《会饮篇》是由谈话人阿波罗陀若在和朋友的谈话中转述的,他“跟苏格拉底在一起,想他请教……还不到三年光景”,他本人并没有参加那一场苏格拉底与阿伽通的会饮,而是从参加了会饮的一位叫阿里斯多兑谟的人跟他转述的,后求证过苏格拉底本人,苏格拉底说确实如此。由此可见,会饮的内容经过了两次转述,是一个苏格拉底狂热迷转述给另外一个苏格拉底狂热迷的。
为庆祝阿伽通取得悲剧竞赛的胜利,会饮的前一晚,阿加通他们已经醉过一晚了,苏格拉底是第二晚参加的,当晚没有人酗酒,而是由节制的,以会谈为主。在医生鄂吕克锡马柯的提议下,在座的人,需要从左到右,需要竭尽所能作一篇颂扬爱神的讲话。
第一个发言的是裴卓,他认为爱若是一个伟大的神,没有父母,出生个大地女生伽娅一样古老,爱神使人知道美好与羞耻,给人勇敢,对于人类来说,爱神是最能导致品德和幸福的。
王云舟:
第二位发言的人包萨尼亚认为首先应当区分两种爱神。一种是天上的爱神,一种是凡间的爱神。两种爱神分别对应着两种爱,而只有前者才是值得颂扬的。那种凡俗的爱情来自于肉欲、金钱、权力,而非灵魂。因此,爱情本身并无美丑之分,方式美则美,反之亦然。“丑的方式就是拿卑鄙的方式来对付卑鄙的对象,美的方式就是拿高尚的方式来对付高尚的对象。所谓卑鄙的对象就是上面说的凡俗的情人,爱肉体过于爱灵魂的。”进一步,他认为只有一种方式是高尚的、光荣的,“这条路就是增进品德”。“此外的一切爱情……都是凡俗的。”
从《会饮篇》“二重人”的传说引申开来,我们还可以思考这样一个人生问题:一对合适的情侣在精神层面应当是互补的还是相似的呢?我们总是强调两个人价值观、兴趣爱好乃至生活习惯相似才能成为合适的伴侣,即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但是柏拉图的这个神话给了我们另一点可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命中注定的唯一的“另一半”,或许两个人应当是互补的。当然,这样一个引申是非常粗浅的,需要更细致深入的思考。
《会饮篇》中表现出古希腊社会对于性欲的贬斥和厌恶,中国古代同样如此。世界其他主要文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许也都有这样一种价值倾向。这种禁欲观的产生有可能源于原始氏族部落。近亲交配会降低种群基因多样性,甚至会带来严重的遗传性疾病,因此早期部落可能为了减少近亲交配而演变出婚姻家庭制度以及对性欲的压抑。而近代以来性欲的解放除了是社会进步带来的思想进步的诸多副产品之一,也可能是安全、便捷、有效、低廉的现代避孕措施的发展的结果。
张楠奇:
1.对苏格拉底关于爱神描述的疑问:苏认为爱神由于缺美的东西,所以追求美的东西;又由于美的东西是好的东西,所以爱神缺好的东西。我认为,美的东西是好的东西的真子集,故而缺少美的东西并不能推出缺少好的东西,只能表明缺少一部分好的东西。
经过讨论,大家又产生疑问,何为美的东西,何为好的东西,本身就有定义的含混。即便是大家普遍公认的美和好,美是否果真是好的真子集又是一个问题。
陈肇新学长举了个例子,普遍认为苦药是不美的,但又由于能治病,故而是好的。但我后来细细一想,这个例子并不能反驳苏的观点。意即“好的东西不美”不能反驳苏的观点,而只能用“美的东西不好”来反驳观点。因此找到红颜祸水的例子,红颜是普遍认为的外貌美,祸水是普遍认为对国运不好的东西。
故而得出结论,我起初的观点是错误的(美的东西并不是好的东西的真子集);苏的推理也是错误的,他有将美的东西指称为好的东西的嫌疑。
正确的结论是: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这两个集合处于相交的关系。
2.本书有指向性,认为男男同性恋高于异性恋。其背后原因可能是社会风气,而这种风气是社会有闲阶级带动的,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
李杨齐:
对于裴卓的感想:
爱神是诸神中间最古老的神,可以理解为爱的来源是最古老的,是人自有意识以来与生俱来的一种追求一种需要,就像解决温饱是为了活着一样,爱的追求与其说是活着的需要,倒不如说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对于鄂吕克锡马柯发言的感想:
爱是和谐的,而和谐是由冲突的因素形成的,所以爱里面是存在冲突的,求同存异是一种很适合的协调方法。而当一种冲突发生的时候,不要紧咬住去分析去深究,尽快用另一种“冲突”与之相协调,也可以解释成用一种好的方式转移注意力,这样利己也利人。
朱抒:
1.针对阿里斯多潘的观点补充:
我还发现了一点,是他对由剖开男人造成的男人,也就是对“男同性恋”有一种倾向性,他认为这样的男性在少年男子中多半是最优秀的,因为他们具有最强烈的男性,而这样的人往往能展示出雄才大略。如果说他认为人们之所以寻求爱,是因为人们渴望找到与自己相配的人,还原自己的本来面目,那为什么不提女性之爱,男女之爱,而唯独推崇男性之间的爱?
2.最后的两个问题:
首选,阅读这本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读他们对爱的理解和对爱的追求,但读过之后却对爱产生了绝望之感。例如,当我了解了阿里斯多潘的理论之后,既觉得新奇,又感到要找到如此这般与自己真正契合的另一半,从而实现圆满状态,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其次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排斥以金钱和美貌为基础的爱,而只赞赏构建在品德之上的爱?尽管当我读到这些内容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即我也渴望将爱建立在一种更深层次的、长期的、不易被改变的东西之上,但同时也萌生出一种想法,如果能在对金钱和美貌的追求中获得爱的体验,那为什么要否认它们?
江林聪:
就如同爱好人是好事,爱坏人是丑事,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对身体好的对健康有益的就是好事,而有损于健康的尽管爱也不是美事,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不仅能够区分这两种爱,还能将那种恶劣的爱转化成美好的爱。爱神的威力极大,她不仅支配全部神的事情和人的事情,统治着人类的爱,相关的生活,她还统治音乐、体育、四季变换等等,她将这些冲突的因素进行协调,像完成一首美妙动听的歌曲一样让爱的世界和谐。
二重爱神的寓意告诉我们,我们应该爱品德良好端正的人,而不是只给你带来快感,消耗你的灵魂的人。欲望无处不在,我们要皈依节制的爱神,将冷与热,干与湿,苦和甜这样的冲突要素约束在一起,达到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这样爱才能产生更大的幸福感,就好像吃东西,如果很爱某一样事物,你选择暴饮暴食,结果可能并不能让你感到满足和痛快,但是选择适当适量的品尝,保留食物在你心中的美好滋味,它就可能是更加耐人回味的。这让我还想到一句话,喜欢就会放肆,爱是克制。爱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爱是舍不得看尽用尽,爱是珍惜舍不得。圣经中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爱是不狂妄,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他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当然这是多么理想主义的爱,它甚至不存在,但是爱绝不是不忍耐,嫉妒和狂妄以及放纵,因此要节制,要克己,要有一个度。
李婕:
大家好,我负责的是阿伽通的部分,阿伽通在说话的开头首先是反驳了裴卓的一个观点,即裴卓认为爱神是一个最古老的神,而阿伽通认为爱神在诸神中最年轻并且永远年轻。理由是爱神爱和少年打交道,遇到老的就躲开,言下之意是爱情经常发生在年轻人身上。接着阿伽通主要是发挥了他诗人的特长,从各个方面用颂辞称赞了爱神。包括认为爱神是最年轻的、娇嫩的,并且爱神具有韧性,爱神很美,爱神不仅公正而且审慎、勇敢,富有智慧,善于创作等等。最后阿伽通总结说爱神本身是最美的,最善良的,也创立了各种美好善良的东西。
总的来说,阿伽通文辞优美,用了华丽的辞藻来歌颂爱神,并没有太多观点上的干货。
祝怡:
苏格拉底关于爱的论述:
苏格拉底认为阿伽通对爱神给予了极高的赞誉,认为爱是一切美好的事物的集合,是尽善尽美。对此,苏格拉底以讯问式方式对阿伽通的观点进行了反驳:爱既然是对缺少的东西的爱,同时所爱之物又是美好的,那么爱就是缺少美和善的。以此得出结论:爱不是善的也不是美的。接着,苏格拉底借一位智者的话语阐述了对爱的理解。
首先,爱是介于美和丑、善和恶、智慧和无知的“精灵”,他是资源神和贫穷神的结晶,因此尽管他看似粗俗、贫穷不堪,却又不乏热情与勇气,充满生命力,时刻追求智慧,是“智慧的热爱者”。
其次,爱不是对美本身的企盼,而是在爱的影响下企盼生育。爱是对不朽的期盼。从形体层面,一切可朽者通过繁殖和生育获得延续和不朽,用生命填补死亡的空缺。而从心灵的角度,人们通过对智慧与道德的追求,获得品格的提升和爱的永恒。
苏格拉底将对爱的追求划分为几个层次:形体的美,灵魂的美,知识的美,美本身。从个别的美开始探究一般的美,最终从灵魂中感受到哲学的最高境界——美本身。它自存自在,是永恒的一,而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对它的分有。然而,无论其他事物如何分有它的部分,美本身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仍旧保持着不可侵犯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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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记录+本人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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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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